法國事件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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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

201517日發生了一件悲劇,法國查理週刊遭激進份子槍擊,似乎打破了許多人世界和平的清夢。2015年才剛開始沒多久,這世界怎麼了?

其實,我們一直活在鬧劇之中。而悲劇每天都在我們週遭上演,只是我們視而不見。但是,當有一天,媒體刻意擴大了某一個事件時,我們才突然覺得,世界很亂。

2013年美國發生了波斯頓馬拉松爆炸案,同天在伊拉克也有好幾起汽車炸彈案,炸死了將近100人,新聞一起報了出來。有朋友問道,伊拉克怎麼了?然而,其實伊拉克幾乎每天都有爆炸案發生,只是媒體視而不見。或者,把它當作是「正常能量釋放」罷了。

所幸,亂的不是世界,而是人。世界一直都很好,不用擔心。

沒有交集的對話

很難得地,或者說應該算是一個正向的指標,因為國際媒體的報導與重視,也有可能是因為事件本身的爭議性,台灣的輿論對於法國這次的攻擊事件有了許多的相關探討。我身邊也有朋友發表了許多可敬的意見。

然而,就我看來這些論述不外乎是:言論自由的界線、對於宗教信仰應有的尊重、穆斯林受到的打壓、恐怖主義的蔓延、西方國家的責任等等。許多人都想爭辯個是非對錯,許多人都想做個公正客觀的評審。但很多時候輿論只是站在道德層面探討法律行為,或是在法律層面看道德。這一切就像是沒有交集的對話。

做為一個正常人,我們很容易可以判斷,自由是建立在不侵犯他人自由的基礎上。畫漫畫諷刺,應該是屬於言論自由(法律層面上)。批評諷刺一個宗教、醜化它的先知,傷害的不是宗教本身,而是信仰這個宗教的人。那麼既然會造成傷害(道德層面上),這個言論自由理當受到法律一定的規範。法律沒規範好,那應該怪法律。

不過,你跟恐怖份子講那麼多也沒用。因為這完全不是在同一個層次上的對話。

做為一個正常人,我們都知道殺人是不對的。然而,人們的公評卻會去計較殺人的理由。「他們因為他們的宗教和先知受到污辱而殺人。」有人是這麼說的。可是,他們殺人的理由是道德,但殺人的行為又觸犯了法律。是不是太複雜了點?然而在全球化的今日,他們殺人的同時,媒體又名正言順地醜化了他們的宗教一次。有的阿拉伯人急著要跟他們切割,說他們是不信者、異教徒;也有的阿拉伯人說他們殺得好。

你也許會說,他們也可以畫漫畫批評基督教啊!但是猶太教、基督教的先知都是伊斯蘭教的先知耶!從這點來看,做穆斯林似乎吃虧了點。少了幾個人可以作畫諷刺。然而比起作畫,恐怖份子可能還是覺得殺人簡單一點。

也有人說,查理週刊又不只是批評伊斯蘭,他也批評了其他宗教啊!這個邏輯有點奇怪,如果我只罵一個人,會有人覺得我不對;但如果我每個人都罵,我就變成中立客觀了!諷刺的是,那些歹徒也不只殺了查理週刊的人,也有穆斯林被他們殺死啊!重點不在於批評本身,而是在於批評的方式。就如同宗教本身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地方在於如何理解一個宗教、如何實踐一個信仰。

如果今天,他們的先知還在世,他會怎麼做?

伊斯蘭前,那個時期叫做「蒙昧時期」,不是因為當時的人愚昧無知,純粹只是因為他們對於一神信仰的蒙昧而得名。當時的先知穆罕默德為了宣揚伊斯蘭教,被他自己部落的族人趕出麥加。當時有許多有名的詩人都作詩諷刺他。

然而後來,伊斯蘭逐漸壯大,當然,因為打戰也死了不少人。然而那些諷刺過穆罕默德的詩人卻不用為了他們的言論而付出生命的代價。有一些當初諷刺他的詩人後來信教了,其中一位還成了先知的御用詩人,如果有人諷刺先知,他就諷刺回去。當時的詩人,地位大概就像是「中央社」一樣吧!而有一些拒絕信教的詩人,穆罕默德一再力勸他們入教,但還是有人不為所動,還是帶著他們原有的信仰而善終。

如果先知還在世,可能也會請他的詩人幫忙寫幾首諷刺詩歌給他的敵人,讓後代的人們廣為傳頌。或者,他也會想辦法把伊斯蘭的信仰傳給他們敵人吧!又或者,他會買下幾間報社、雜誌社。先知是知道媒體的利害的。

全球大約有1/4的人口是穆斯林,這些穆斯林難道都是遇到阿拉伯人「一手拿刀、一手持古蘭經」在逼迫之下才信教的?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會發現這是早期東方主義學者編出來的謊言罷了。一手拿刀、一手持古蘭經怎麼作戰嘛?何況,紙張在當時很稀少耶,古蘭經也很大一本、很珍貴,古蘭經弄髒、弄破了可不好。現在大多的穆斯林都是中世紀的時候透過經商、貿易、文化交流而信教的。中國的伊斯蘭就是從絲路傳過去的。當然,你也可以說戰爭是文化交流的一種形式。別忘了,韃人曾經血洗巴格達,滅了阿拉伯人的阿拔斯朝,但最後卻信了伊斯蘭。

文化上的強者,往往比武力上的強者更有影響力。可惜今日阿拉伯人做不了文化上的強者,也做不了武力上的強者。

不對等的媒體權

簡單地來說,現在的世界是以西方主流價值觀而建立起來的。西方藉由強勢的經濟力量、藉由先前殖民的成果,對全世界進行文化殖民(但然也包括了間接的經濟殖民)。這一切從制度上就是為西方國家而設計的。而媒體就是西方國家的魔笛,每日每夜地給人們洗腦。

親愛的,別問我言論自由怎麼了?也別問我宗教怎麼了?這一切都是政治問題,或者說,是權力問題。

誰掌握了權力,就能制定法律、建立價值觀、享有主流媒體的喉舌。

你是否注意到,外國發生的隨意殺人事件、美國的校園掃射,不會有人去怪罪歹徒的信仰。那為何偏偏穆斯林殺人,就變成伊斯蘭的問題?

你是否發現,加薩走廊被轟炸,死了兩千多人,媒體都不報。以色列死了幾名士兵,就有人去採訪他們的親人、朋友,還有媒體為他們編織美麗的愛情故事。(好萊塢故事大概都是這樣寫出來的。)

我不是說報導以色列方面的新聞不好。但是誰來為加薩報導?誰來為他們撰寫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英雄事蹟?寫了可能也不會有人報導,更不會有人拍成電影。

這就是西方與伊斯蘭媒體權不對等的最佳寫照。

西方的權力大到可以讓你擁有一套價值觀,去批判任何你想批判的事情。你以為你是自由的,然而你卻是受控制的,卻渾然不覺。所以,我們會默默地認為什麼是文明、什麼是野蠻、什麼是進步、什麼是落後的。有人認為穆斯林女性包頭巾是落後的,卻不知道這是在蒙昧時期貴族女性的流行。也有人默默地覺得,穆斯林跟恐怖份子就是有某程度上的關連,阿拉伯人就是產石油的暴發戶,世界最大的戰亂都源於中東。我們嘴巴上說人人平等,其實我們最崇洋媚外,白人優於我們,而我們優於其他人種,偷偷告訴你,阿拉伯人也是這麼想的。

歧視,原來無所不在。只是有的人比較直白地說出來;有人的隱晦地放在內心;而有的人虛偽地喊著「民主、自由、平等」,心裡想的其實是另外一回事。

我們與伊斯蘭文化都屬於主流文化裡的次文化,但卻又不承認。不相信的話,去看一下西方電影裡面的角色分配就很清楚了。哪些人演英雄、哪些人演壞人、哪些人演丑角?

「我是查理」、「我不是查理」都有許多支持者,每個人也都有值得尊重的原因。而然,我們必須正視的,其實不是言論自由、也不是宗教包容,而是政治早已控制了大眾傳播,控制了主流價值觀。

 

這世界的人類文明已經發展得太落後,發展到可以穿得西裝筆挺、口口聲聲仁義道德;落後到可以按幾個按鈕就決定他人的生死,然後一邊喝著下午茶,談論最新的時尚。

有人說,都2015年了,竟然還有人因為言論自由被殺。別忘了,在世界上很多地方,為了一塊麵包就能殺人。記得需求層次理論嗎?生理、安全、社交、尊重、自我實現。有的人連生理、生存需求都無法滿足,你卻想跟他們討論尊重、自我實現!

你是否看見了一場虛偽的政治嘉年華,打著「自由」、「反恐」的標誌,裡面幾個帶頭的人,卻是最大的獨裁者。原來,這些人所打造的世界,就是最諷刺的黑色幽默。

而在這一片亂象之中,我只期許,能找到「內在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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